(一)关注佛教史,应从哪里开始

说到佛教史,首先想到的就是佛教的源头,真正创造佛教历史的人物:佛陀。所以关注佛教史,首先要关注佛陀。


自从释迦佛于印度出世以来,佛教史就拉开了序幕。佛教史是非常漫长的,从佛陀出世开始漫延开来,遍及世界各国,横贯人类历史,影响非常广。可以说佛陀是改变历史、创造历史的人物。


在这个世间,有很多人改变历史、创造历史,中国的孔子、老子,以及一些文人,都改变了历史。其实,改变历史、创造历史,文人远远超过帝王将相。帝王将相再厉害,打下天下,江山都归他们统管,但是他们维持几十年就没了。可是文人、学者,这些有思想的人物,他们可以开创几千年的历史。


一个人物对历史的影响,跟他影响的分量有关。思想越深厚的人,产生的影响越能超越时间、地域、国界。所以,创造历史、改变历史的人物,不一定是世间的政治人物。当然,政治人物对历史也有改变,但他们的改变相对较小;而那些思想界的人物,尤其是宗教界的人士,他们对历史的改变是非常久远的,从改变历史的分量,就可以看出他们思想的分量。


佛陀出世,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缘起,稀有难遇的缘起,犹如洪涛巨浪,生生不息。佛陀一出世就改变了整个世界,甚至还影响到我们现在乃至末法一万年,都要靠佛陀的光芒照耀。


我们看佛教的发展,可以真正地看到“佛光普照”,释迦佛一个人的光芒照遍了世界各地,从印度到中国、到东亚、到世界,从古代到现代、到未来,贯穿历史时空,超越种族文化。


无论世间人还是佛门中人,都不得不面对这一宏大的历史画面,跨越四大洲,历时上万年,乃至超越十方三世,所以佛教的“史”是非常庞大的,可以讲最庞大的历史就是佛教史。如果不了解佛教史,我们基本上就没法学佛了。这个“史”,跟佛法有密切的关联。


为什么“史”跟佛法有密切关联呢?下面从两个方面来说明。第一个是佛陀的史观,第二个是最擅长讲“史”的人物。其实这两个方面都是讲的佛陀。


(二)释迦佛的历史观

先看第一个方面,释迦佛的历史观。世间人记录历史,是从人物、事件记录下来的。佛陀在经典里面,讲到很多人、事、物,不仅讲到人道,还讲到天道、地道,地道即地狱,总共讲了六道,乃至十方法界,等等。他讲的历史是非常宏大、深远的,是人类遥不可及的,我们没有办法去测度释迦佛到底知道多少。即使我们现在看佛经,还是会发现佛的境界太高了,我们无法了解佛的内心状况,无法了解佛所知道的东西。


怎么来看佛陀的史观呢?大致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说明。


第一个史观,三世史观。

三世史观是从时间上来划分,“三世”即过去世、现在世、未来世。“过去”不是过去一世,过去的过去还有过去,它是无穷无尽的;“未来”也不是未来一世,未来的未来还有未来,也是无穷无尽的。


所以,佛教的历史观是无始无终的历史观。中国的历史,再怎么研究都是有限度的,三千年、五千年、上万年,还是有个限度,有个起点,而佛教史是没有起点的。


很多人说,释迦佛不就是两千多年前出世的吗?但是释迦佛前面还有三佛。在这个贤劫有七佛,释迦佛是第四尊佛,他的前面还有三尊佛,那三尊佛的历史就非常漫长了。


另外,释迦佛讲他的本生故事,追溯过去无量劫的生死过程,就可以讲出无数历史来,所以佛陀的史观是非常庞大的,涉及的时间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,我们需要了解与佛陀相关的故事。《本生故事》中讲述了大量佛陀个人的过去经历,里面讲的故事分散在很多经典里面,大乘经典里有记录,小乘经典里也有记录。如果有兴趣,建议看看《佛陀本生故事传》。当我们读的经越来越多的时候,也可以自己去收集一些,比如《悲华经》就讲到,释迦佛早期为什么发愿,并且在人寿一百岁的时候来到世间。


《无量寿经》里法藏比丘在依止世自在王佛之前,前面还有五十三尊佛,这五十三尊佛里面,一尊佛的教化时间就已经非常漫长,何况是五十三尊佛,这个时间就非常漫长了,我们根本没法用人类的时间观念去衡量。


佛教经典里有一些时间观念,第一个就是“劫”,其次还有“阿僧祇劫”“恒河沙劫”等。佛教经典里的时间用词,不是现在人讲的一年、一个世纪,而是远远超过人类的时间概念,随便一个小的时间单位,都超过世间人的时间,这说明佛的历史是非常深远的。


就人世而言,佛教发展会经历正法时代、像法时代、末法时代三个时期,也是长远的历史史观。从两千多年前一直到末法一万年,佛教的历史至少是一万多年。如果要研究这个历史,那就很漫长了,越到后来,人们了解佛教史就越难。


佛教讲人类的寿命最长是八万四千岁,最短是十岁,每一百年减一岁,从八万四千岁减到十岁,再从十岁增加到八万四千岁,从这个历史来看跨度就更大了,佛教的历史史观远远超越了人类的历史史观。所以,佛教有一个非常宏大的历史史观,它不是世间人认识的这种历史,如果从时间上来分,佛教的历史观是三世史观。


第二个史观,虚空法界观。

历史只涉及时间,虚空法界是从空间上来讲的。我们看经典里面,佛讲了很多世界的状况,有此方世界,有他方世界,乃至十方法界。像《阿弥陀经》讲到六方诸佛证诚,六方,一个方里面不止一尊佛,东方阿閦鞞佛、须弥相佛、大须弥佛、须弥光佛……每一个方位都有很多佛,这个空间就非常大了。一尊佛的教化区域是三千大千世界,真不知道释迦佛怎么知道那么多世界。我们在中国想看日本都看不到,佛站在地球,可以看到虚空法界任何一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事,我们在这里做什么,佛都看得到。


很多人对佛无法产生信仰,就是因为不了解这些事实,当我们了解了佛教的真相之后,就不得不产生信仰了,没有办法不信仰佛。那佛陀史,佛是怎么知道的呢?这就涉及佛的智慧神通了。


佛神通广大,现代人觉得佛的神通是幻想出来的,是神话故事,是人编的。但有几个人能编出这样的历史来?中国人喜欢编神话小说,编到天上去了,但能不能编到极乐世界去?这个故事不是靠想象就能想得出来的,它一定要靠六种神通。佛教的历史,可以真实反映出佛的神通智慧广大深远。佛的神通智慧是内在的,不然他不可能讲出这么深远的、空间广大的历史事实来。


净土法门就知道,法藏比丘在发四十八愿之前,考察了二百一十亿诸佛国土。一个佛国土就已经很大了,二百一十亿诸佛国土,世间人这一辈子跑断了腿都跑不完。那法藏比丘是怎么考察的呢?这也是靠神通和智慧,大家可以想像一下这个历史观念。而且从法藏比丘发四十八愿的来历看,是来之不易的,他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代价啊!我们讲心血代价是从凡夫层面讲的,以他本身圣人的境界,一念之间就可以到一个佛国土,一念之间一晃就看完了,我们可能看十天半个月还看不够。他只需要一念之间就可以到圣人的境界,以神通智慧就可以看透一切理事的真相、一切佛土的殊妙,靠智慧一眼就可以观照。人道当中也有这种人,看事情不需要经历,只要一看就知道了;有些人经历了还看不穿,这就是智慧的问题。


这些都说明佛陀的空间是无穷无尽的,时间是无始无终的,这就是佛教的史观,范围非常广泛。所以,真正要懂佛教史的人,必须成佛,不然没法学,靠人力是学不了的,成了佛就有神通,可以跑遍虚空法界,可以知道过去未来。时间和空间还是外在的。

来源 |《中国佛教史》导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