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律和教理不同,教理就没什么现实不现实的问题,自古皆然,佛说如此就是如此。比如讲净土——极乐世界,佛讲的是什么状况,一千年之后,二千年之后,三千年之后……一万年之后还是这个状况,不可能有人去改变一下。后人不管怎么讲,都要按照佛讲的极乐净土的真实状况来讲,不会随时节因缘而变。

 

戒律就不同了。佛制定戒律,是按照当时印度的时代背景,以及一些违戒的因缘制定的,其中有些戒是为了避免世间人的讥嫌而制定,本身没有多大实质意义。比如说容易引起世间人反感的事情,那佛可能会针对性地制定一条戒律出来,实际上是让佛法在世间受人尊重。类似这些是属于讥嫌戒,可以随环境不同而改变。戒律里面有个词叫“杂碎戒”,就是微细的、很小的戒。这样的戒,能做的可以做,做不到,问题也不是太大。这是其一。

 

其二,这些戒律在有些地方适用,换了地方可能就不适用。不适用的时候,是可以变通的,可以根据当地的情况作一些调整。

 

所以,认识戒律,在某些方面要有一个灵活度,不能单纯地执于戒相。已受大戒想深入学习戒律的人,可以去关注一下蕅益大师的《重治毗尼事义集要》。蕅益大师对戒律的理解比较独特,有这方面的说明。

 

反观中国佛教宗派中,为何禅宗影响更大?大致有两点理由:

 

第一,禅宗本身的理论是优势,对文人士大夫有影响力。

 

第二,禅宗在戒律方面,可以大刀阔斧地改革。当然,这种改革不是去改戒律,而是把戒律暂放一边,然后立清规,自己出一套管理办法。戒律里面不准种地(避免杀生),但是禅宗却提倡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,每天要参加劳作种地,因为要生存。生存之道都没有,再讲戒律就没意义了,所以有一种说法,叫“乘急戒缓”。持戒的人就会觉得禅宗这是不守规矩、戒律,但是事实恰恰相反,禅宗比律宗的影响更大,生存能力更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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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学戒律也要结合现实状况、时代因缘、众生根机,把握分寸。既要有原则性,也要有适度的适应性。怎么适应呢?一方面是适应环境因缘的变化;另一方面,可以通过教理和净土法门来弥补。

 

比如有些戒律做不到,也确实不好做。像出家人有不持银钱戒、过午不食、托钵化缘之类的戒,很明显,现在的人基本上都做不到,不是哪一个人做不到,而是普遍都做不到,不是说这些不该去做。虽然应该去做,但是都做不到了,那怎么办呢?就要有惭愧心,因为要适应这个大环境,佛门首先要保证生存。这样自己做不到,也就不会去要求别人,一定要让别人怎么样,只能以惭愧心来念佛,有机深信,然后安心于净土。

 

所以,学戒要结合实际状况。既要了解戒律,又要根据现实状况来处理问题。有些人学戒学得比较死板,看不惯别人,看不惯道场,走到哪里都觉得这个道场违规、不守规矩,没有按照佛制的戒律来做。这样自己烦恼,大家都烦恼,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。

 

佛临涅槃的时候,阿难尊者问了一个问题:“佛在世的时候以佛为师,佛涅槃后以谁为师?”佛说:“以戒为师。”后人很多时候也是抓住这句话来讲,佛不在了,要以戒为师。

 

阿难问这句话其实是有一个前提的——佛陀在世时以佛为师,也就是说僧团有些问题,比如弟子之间看法不一样,或者有些事情要判断——谁来做裁决?佛陀在世,以佛为师,佛可以做裁判,佛可以定标准;佛陀不在的时候,谁来裁判呢?从事相处理来讲,当然是“以戒为师”。

 

比如处理道场和僧众的事务,就要以戒为师。那法上面、教理上面呢,就不能说以戒为师了,那就要回到佛讲的相关教理上来。比如讲念佛往生,就只能回到这个法本身的意义来讲,这样才会让法各住其位。

 

所以,以戒为师,并不是从理论的角度认为所有的都是以戒为师,应该是在僧团事务处理、是非标准上以戒为师。这是关于学戒要与现实结合的一个问题。

 

(来源|《浅谈学戒》)